書寫靈魂

　　之前白蛇傳徵稿打的東西。
　　選擇的是小青的第一人稱。


致 許仙：

　　初聽到你的名字，是我的好姊姊向我提起的。那時我只道這名字過於矯情爛漫，彷若唐代賀知章為個寫詩人下的名「謫仙人」。

　　偏偏老天似乎怪我不該嘲笑這名，第一眼看到你時，我除了讀出你眼神中看見我好姊姊的喜悅，也同時明白了此生我註定只能愛，卻不能被愛。

　　那一天，你把傘交給了我，卻是要我為你心愛的人撐傘，我怎麼能夠呢？但是為了你，我還有什麼好說的？

　　究竟是為了什麼呢？老天安排我們遇見，卻又吝惜多延續一絲的緣分。我終有一天死去，若真有幸能爬過奈何橋，遇見通體鮮紅的三生石，我定以指代筆，一筆一劃只刻下你我的名。

　　而我也真好奇，要是我的好姊姊也刻下了你的名字，老天還是會讓你們再一起度過三生嗎？那我想我也不願輪迴了，就此斬斷你我她的緣分也好。這段緣份太沉重，我擔不起。

　　他們覺得是我不該，不該打攪這對璧人，說我的嫉妒心還和修行未到家的毒蛇一般狠辣，我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，那些為了修鍊而清心寡慾的日子，和現在如此的狀況完全不同……不同的令人害怕，人的七情六慾，我願我可以不必再拿自己親身體會。

　　我想你此生此世還未體會過愛人的苦澀，這是你的幸運，而愛慘了你也是我的幸運。從前在山林間的日子，我快活得不知憂愁，渾渾間我卻體會了所有情感，其實這是其他萬物眾生所不能體會的，我該感到慶幸才是。

　　我該感謝你嗎？我想是的。我不怨你，真的。

　　或許世人認為是我勾結法海那老和尚，因此又更加責怪我，不能寬容。但你知道嗎？當我看到我的好姊姊被如此作弄時，我也不恨她了。

　　我也說不出是為了什麼，我清楚記得你們大喜之日心被撕裂的疼痛，穿在她身上的紅衫灼目的令我幾近溢出淚。也忘不掉為了讓你正眼瞧我，對你做出的逾矩行為……。

　　或許總是身為同類的憐惜吧，蛇不能愛人的定論，即便套在我身上亦同。

　　我早就不恨她了。

　　她為你生的孩子，記得取名為士林。好姊姊生產那天，我只確定自己身在屋內，魂魄早就飛了。因為你而消散，我不願看見吶，為何我需要反覆令自己感到傷心呢？

　　好姊姊不在了，我不能怪你害怕，但她如此的離去是你所樂見的麼？我想我也是時候離開了。願你能好好撫養士林，讓他平安長大，或許日後有一天，你們的子孫得以繁衍，到時他便可大聲說他是你們的孩子呵！

　　我衷心企盼你們的故事可以為人稱頌。祝

　　父子均安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青　擱筆西湖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