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寫靈魂

　　很喜歡這個標題。
　　帶滿自以為的濃郁迷濛與惆悵。

　　其實結構比其他的散亂文字還要完整，
　　不過他終究太短，不夠成熟。



　　他緊緊握住她的手。

　　「我會回來的，我保證。」

　　她烏黑瞳仁裡是滿溢的悲傷，欲言又止。


　　「你還不懂麼？」她看向他腰際懸著的劍，刀鋒閃著陰冷，似有若無散落不詳的預兆。

　　「懂什麼？」他不解，如此顯而易見的事情，還須懂什麼？望回瘦弱躺在病榻上的她：「妳現在如此模樣，不都是他們害的……？」

　　她含淚不語，攀上他寬厚的胸膛，在他耳邊輕輕地道：「永遠記得你所選擇的。」

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
　
　　「準備好了？」低沉的嗓音。
　　
　　沉寂的夜，唯那月光靜靜灑落。
　　
　　灑落在翠綠山谷，灑落在全副武裝的男人身上。
　　
　　眾人整齊頷首，為首的男人一個指令，大夥兒衝向前去，目標是不遠處一幢幢的草屋。

＊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


　　他們的村落，位於深山中。

　　平時自給自足，偶爾下山以農稼換取生活用品。

　　那天，正是慣例的下山行動。

　　男人帶著物品下山，留女人和孩子守著家園。

　　他永遠也忘不了，她纖弱的腰上那一道深刻的血痕、緊緊蹙著的柳眉。

　　經幾番搶救後，她活下了，與其他少數的倖存者一起，但多半傷勢嚴重，只能待在房舍內，無法工作。


　　大部份的糧食也被帶走，上天不但不眷顧這群樸實的人們，反而降下旱災。


　　與生存意志的掙扎、搏鬥後，男人們有志一同地達成協議，這是為了孩兒，為了妻子，為了所有人。


　　他們決定……

　　報仇。

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


　　眾人踏上歸途，滿身沾染殷紅，嘴角卻是一抹觸目驚心的笑。

　　滿足感縈繞心頭，以致於，沒注意到山邊泛著奇異顏色的雲彩。

　　墨藍色的雲朵盤踞山頭，四周綴著些許的橙色，看來詭譎十分。

　　還有三步抵達村門口，奇異的熟悉味道竄入鼻翼。

　　黏稠的、腥羶的，氣味。


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＊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＊


　　「哈……哈哈……」幾乎是無可遏止地，他狂奔在傾盆雨中。

　　腦海中的景象依然揮之不去，無法倚賴速度而如此消逝。

　　滿屋子的鮮紅，她衣衫不整的模樣……

　　誰來告訴他該何去何從？

　　「呼……呼……」步履因來到山崖邊停下，他大口大口地喘氣。

　　雨不斷下著，打在他沾汙的頰。

　　混著不知名的液體，滑落眼眶。

　　滑落染著紅膩的刀柄。

　　另一邊的山頭，仍是方才奇譎的色調，在他看來不過帶著戲謔。

　　他執起早已骯髒的刀，闔上毫無焦點的雙眼，輕輕往自己的頸子抹去。

　　然而，接觸至脖頸的那一剎那，刀刃僅僅是劃破一層極淺的皮，爾後斷裂，落在腳邊。

　　他呆立了好一會，似乎、只是似乎，聽到了她生前最後一句話語。

　　「永遠記得你所選擇的。」

　　那話語盪在山谷間，成了回音，也盪在心中，揮之不去……

　　一時之間，他忘記自己身在何處，又為何身在此處。

　　轉身，不過生死迷茫。